我跟先生住台中,年高又半失能的公婆,住在嘉義老家,照顧兩老的責任,落在來自印尼東爪哇的外籍看護維娜身上。維娜已婚,有一對兒女,是家中的長女,為了家計,跟妹妹來台灣謀生,每個月薪水寄回家中,照顧多病的母親、先生、及小孩。
與維娜結緣,是在仲介公司給的挑工名冊照片中,我一眼就相中她。手腳俐落又忠誠的她,2012年4月到公婆家,滿二年後,2014年4月回印尼休息,回到台灣7月4日,正巧婆婆安詳往生,此後家中僅剩公公及她。
從此公公對她依賴性極高,本可以走路,卻不走路,雙腳逐漸失能,食量越來越少,睡眠時間加長,尤其是大便失禁,常夜間困擾外傭的問題,愈來愈嚴重。然而維娜還是有耐性地照顧著,換成是我,可能沒有這樣的耐性及體力。
每週六或日,是我和先生探望公公及感謝外傭的日子。我們備足了他們一週生活所需,維娜所需我們亦如探望外宿的兒女,有求必應,因所有身外之物都可用金錢買到,唯獨照顧長者體力的耗費、精神的壓力,非物質可以衡量,我們對她一點點的金錢付出,只是報答我們不在長者身邊之虧欠的萬分之一而已。有時家中物資缺乏來不及補全,維娜都會自掏腰包幫忙購買,我要還她錢,都不肯拿,理由是她也要對這個家盡一份責任,所以一直以來她就認定自己也是我們家的成員之一。
公公於2016年10月在睡夢中安詳往生,維娜在我們家辛苦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,我們給了她一筆答謝金,也給她一個月的休息日,再繼續下一個雇主的照顧之旅。維娜,感謝妳在我們家四年半的日子,每次回鄉都因為有妳,幫我們守著家園,照顧著長者,有著一份虛擬的安心感!
同年11月,維娜找到住在雲林台西的新雇主,臨行前她淚眼婆娑地抱著我:「太太您一定不能忘記我,一定要記得我!」我也回抱她,深深地感恩她對我的協助。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,否則一個來自印尼東爪哇的女孩,怎會跟我們結上這一段因緣!祝福妳維娜,不管妳在地球上的哪一個角落,都是我來自異鄉的女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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